「就叫做『洛普欣對策會議』吧!」
不惜光的遲暮受窗櫺過濾,在廳堂投射長長的影子。影子模仿主人在地面形成現實的朦朧輪廓。長桌兩側除了熟識面孔外,另有遠自外部世界而來的信使。亞鬼的開場白等於嬉鬧的開場白,但也乾脆的點出了主題。所有人均是為金色而聚集於此。
「首先要計算我方資源……涅芙克洛亞應該沒打算幫忙吧?」亞鬼的笑聲不摻雜質。
「當然。我可是不想把命搭進戰鬥才做信使的。」涅芙克洛亞亦無諱言。
「反正對洛普欣來說,多一個或少一個都沒有區別。」逝希恬然地下結論。只有懦夫會斥責對方不顧情面。
「有陶像至少可以爭取到對話時間。」待逝希的閒談結束信號擲出,前線營地的主人才開口。
「陶像?」
「是那個嗎?」
「嗯。」
話題中的陶像隨短促應聲被擱在桌面時,長桌兩側的表情丕變。「遺產」僅有半掌大。盤踞底座的東西刻成諸多海洋生物的揉合形體,與環繞它的細小生物一比堪稱龐然巨物。觸肢前端貫穿縹緲生命的頭部。栽入疣瘢滿布表皮的身體正被消化。細小生物卻仍爭先恐後地撲騰而往,任由那東西的衍伸器官撕咬啃噬咀嚼吞嚥。殘酷屠戮現場的上方,狀似腦袋的臃腫肉瘤事不關己地安放在軀幹頂端。
藝術未必以教人心情愉快為第一要務,但呈在眼下的物品委實令觀者猶疑那究竟還有沒有稱之藝術的資格。虔信淨風教的善男信女大概會嚴厲地斥作瀆神──就算難以自詡虔誠,也不得不聯想到此形容詞。即使超脫作嘔畫面,腳底竄升蔓延的寒意仍昭示著「遺產」的來歷非同小可。長年身為持有者的亞德列亦沒擺出好看臉色。不知該動或不該動時,均得屏息以待。
「『獻給祂的犧牲』……大概,是作品的標題。」亞德列沒等誰開口就逕自解釋起來,「它具備阻絕那些歌聲的作用。但恐怕只是諸多作用的其中之一。」
換言之,喚醒遺產會引發多少後遺症尚是未知數。
「請問……『讀取』的內容是……?」茵格妮的聲調有點膽怯。
「就結果來看,和『多尼』相去不遠。」看來是因為遺產灌輸的知識過於複雜才選擇了譬喻法。
「那個黑霧魔物?」逝希好不容易把緊黏遺產的視線拔開。
「遮斷感官……嗎?」學者立即端出具體說法。
「可以這麼說。」亞德列暫表同意,繼而呼喚了專司戰鬥的守衛,「亞鬼、逝希,應該能拿著吧。」
「感覺很不舒服,不過沒問題。」亞鬼保證道。逝希則以點頭代答。
「那,那您和艾晞怎麼辦?」